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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,曾多次地贴近我

张莉珊

美華慈心關懷聯盟徵文比賽社會組第二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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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Beep… beep… beep…”,好熟悉的声音…… 我缓缓且吃力地睁开双眼,身上插着许多不同大小的管子,动弹不得的我,更是感受到那股疼痛的巨大威力,毫无反抗的余地,更别说移动身子,苦不堪言。我的呼吸速度被逼跟着呼吸辅助器的节拍,肺部就像气球一 样,由机器把氧气吹进肺部,完全不由得我自主呼吸。咦?小纸条还在床边,那是我在麻醉前所写下的一句 “Thank you for saving my life”,当下的我多渴望再次活过来。原来, 要争取每一口氧气是必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;原来,在没有医护人员和医疗的配搭下,是无法保全生命。这副残酷的画面,却绘画出铁一般的事实。

16岁年少的我,莫名地被套上了医学名称,被诊断患有重症肌无力症。当时,病情不受控制,每况愈下,常常因血氧不足而需要插管连接呼吸辅助器。奈何,我所经历的一切有如家常便饭。与其说,惧怕死亡,不如说,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。是,我极其不甘心!在我追求着梦想时,我不甘心那么快就得向这世界说声再见,所以我顽强地抓紧每一个生存的机会。
死亡,曾多次地贴近我;心底负面情绪暗潮汹涌,我该何去何从?每每在生死间徘徊时,我眼中就只有家人。我非常期待在不受病情的干扰下,和他们有更多的精心时刻。多年来,我在医治过程的痛和无助,家人为我扛起医药费所面对的压力,以致我心底不停地呐喊:我不要成为家人的负担!。然而,生命无价,我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地逃避,选择放弃生命呢?日子难过,天天过……

时光荏苒,如今回头一望,20年后的我仍然活着。感恩,在上帝的眷顾下,我学会接纳自己并与病共处、爱自己和身旁的人,把握学习机会、数算生命的恩典。去年,在知己的推荐和鼓励下,我第一次参加了线上安心茶話屋。谈论生死,我不曾避忌,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。

眼前银幕中安心卡内容,多么地贴切,差不多每一项似乎已安放在我心中的某个角落,甚至是赋予行动中。如:希望家人记得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、我想到户外接触大自然、请遵照我所选择的宗教仪式、如果没救,我不要靠机器维生等。当年,我选择在器官捐赠的表格上签下大名,那段期间,我常常被送入加护病房,我与自己的生命对话,这一个我到底能活多久呢?当下的感动转变为行动,我想就算我熬不过来,也要把自己的器官捐给有需要的人,因我能深深感受病痛的煎熬,愿我能助人一臂之力,成为他人的祝福。


谈论死亡,其实没有想象中的恐怖。我鼓励大家也鼓励自己,尚有呼吸时,一定要鼓起勇气向家人表达自己的爱和意愿,把该计划的、要交代的,安排的、甚至是心底最深的渴望,和你所爱的人分享,这也能避免万一自己处在生命末期时,家人陷入不必要的惊慌混乱中。

安心茶話屋,确实是一个很棒的平台,让大家在轻松的环境下,藉着安心卡,让人毫不避忌地畅谈生死。在你、我、他的分享中,彼此带着感动、带着好奇,便能扩张大家对生死话题的视野,拿捏生命的重心。哪怕有一天,死亡是那么地贴近自己时,也要努力活出自己独特生命的色彩,此生无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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